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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周刊》:六十年:德国人的记忆空间

2005年05月18日 09:10

  (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纳粹的历史不会被忘记,而新一代的德国人正在走出历史的阴影:这一步,他们整整走了60年

  本刊记者/朱雨晨(发自德国)

  5月7日夜晚,2.5万德国人在柏林参加了“民主节”,纪念纳粹投降60周年。人们手持蜡烛守夜,烛光绵延33公里。执政的社会民主党领导人之一奥特马尔·施赖纳说,所有德国学校的学生都有义务去参观集中营,在那里“每个人都会感到深深的耻辱”。

  二战是这个国家永远不能抹去的记忆。当你走在春光明媚的柏林,不时可见二战的遗迹。

  柏林目前最大的火车枢纽,也是市中心的最繁华商业点之一,在站台可以看到远处教堂残留半截的哥特式尖顶,像一把折断的宝剑一样指向天空。从菩提树下大街走向弗里德里西大街地铁站,沿途布满当年巷战的弹孔。这些表墙故意没有维修,弹孔都睁着眼睛注视路人的经过,和60年来的历史演变。

  《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在德国先后采访12天,和政要、知识分子及大量普通德国人谈起那场战争。每个人的回答虽然各有不同,却都毫无二致地回答:“德国人曾经做错过。”

  记者曾经问每一个访谈对象:“如果你生活在30年代的德国,你会不会成为一个纳粹?”

  每一个人都沉吟着回答:“很难说,真的很难说。但是我敢说,现在绝对不会。”为什么现在不会?

  答案在他们的心中,在他们的记忆中。

  “我们不会忘记这段历史,在这个前提下恢复正常的国家观念。”

  1945年4月30日,马库斯·沃尔夫先生22岁。他的父亲是德国著名犹太作家,希特勒上台之后流亡苏联。他在苏联接受的教育,并随着苏联红军一起解放柏林。他说在战争的后期,尤其是进入德国境内之后,他所在的部队一直走在红军的最前列,开着广播车,而他用德语进行广播,告诉沿途的德国人,战况究竟是怎样的。

  沃尔夫先生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他看到的柏林:一片废墟和狼藉。当时,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另辟新地重建一个城市,都比清理这个已经成了废墟的城市更合算?

  马库斯·沃尔夫后来作为一名记者,参加了纽伦堡审判的报道。他认为最后的宣判证明,今后任何政治家,无论地位高低,再也不会以为,再犯下类似的罪名的时候,可以蒙混过关。

  值得一提的是,沃尔夫后来成为东德秘密警察系统的首领,官至中将。他成功地在勃兰特总理办公室中安插了间谍,事件爆发之后,勃兰特总理不得不为此辞职,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总理任期。在这个任期中,勃兰特访问波兰华沙犹太人死难者纪念碑时,献完花圈之后突然下跪,表达了整个德国人对当年罪孽的忏悔。1971年,勃兰特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而沃尔夫,现在是一位领退休金的老人。人的命运,就是这样难以捉摸。

  60年前,1945年5月8日,德国正式宣布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事结束。这一天,对于阿登纳基金会现任主席伯恩哈德(Bernhard)而言——“我在防空洞中的日子的结束了。结束之后第一天,是我难忘的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熄灯了。”

  那年他12岁。60年后,72岁的伯恩哈德已经从德国政坛中逐步淡出。他曾经担任法德合作委员会的德方首长,也曾两度参选成为州长。他说他从德国战后得到的教训是:“第一,建立一种稳定的民主制度的宪法体制。第二,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德国的重新统一,但是如果以失去西德的自由作为代价,我们是不能接受的。”

  “统一比自由更加重要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追问。

  “是的。但我们不愿意放弃西德的自由,我们要做到在自由中的统一。”伯恩哈德回答说。

  年轻一代德国人正在逐步走出历史的阴影。基督教民主联盟和基督教社会联盟共同下属的青年组织首领均特·克凌斯(Gunter Krings)博士对《中国新闻周刊》说:“我个人不会有罪恶感,因为我没有经历那场战争。但是作为整体概念上的德国人对这件事是要负责的。这一点在外交关系上还非常有意义。”

  他说对他个人而言,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60年,正在逐渐开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历史”,像普法战争一样。“但是,我们不会忘记这段历史,在这个前提下恢复正常的国家观念。”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能换来更多的伤害”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曾经俏皮地说:“我们从历史中学到的惟一一点就是,人类从来没有从历史中学到任何东西。”

  也是在德国,这一句话恐怕已经无法成立。

  柏林市的最中心,勃兰登堡门南侧,据说就是原总理府的旧址。这里正在修建一个大型的犹太人纪念墓地。这篇墓地由高低不一的石质棺材组成,占地面积非常大。距离这座墓地不远,就是著名的犹太人历史博物馆。

  博物馆中有两处令人触目惊心。一处是大屠杀纪念塔。纪念塔是一个完全空心的不规则四边锥形房间,底面大约20平方米,四面墙壁向中间收紧。这个纪念塔只有一个光源,是在十几米高的一侧墙角开了个小口。在这束惟一的自然光下,整个纪念塔都显得阴森、晦暗而且紧张。每一个游客走到塔中,都会向空中凝望。一侧是遥远的光明,另一侧,在数米高的空中有铁质的梯子,但是每个人都知道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除了梯子,整个纪念塔中再无任何展品和装饰,一切空空如也。所有游客都会默然,仰视。如此的构建,象征着犹太人在集中营中的惨剧。

  另一处是“记忆的空间”,也是一个不规则四边空间,但是有了多得多的光明。底层上铺满了铁质的大小不一平面的头像,每张脸都是一样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痛苦、求助、嚎叫……

  不用说,这也是在纪念大屠杀。游客可以踩到铁质的头像上,慢慢向前走。每一步,都会激起铁质头像之间碰撞之后,又经过墙壁回声而来的铁质撞击声。回声很像脚镣在地面上的拖动,缓慢而沉重。

  整个犹太人博物馆的藏品,都是在介绍犹太人的历史,除了以上两处,整个馆藏和解说词都没有什么对于那段血腥历史的控诉,代之以犹太民族千百年来的历史发展过程和文化、艺术、经济等方面的成就。

  这一点令记者非常惊讶,也很迷惑。后来,犹太作家泽里希曼(Rafael Seligmann)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说:“我更希望你能在博物馆中看到和解和乐观的展望。对于伤害我们的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能换来更多的伤害。”柏林工业大学的反犹太人历史研究所所长本茨(Benz)教授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德国人从小学开始就被教育了解当年的历史。更重要的是,“我们从小学中学的教育中开始学到民主。学生不是被迫被要求说这是对还是错,而是会自己去讨论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讨论成了一种文化。学生们在学校中就受到训练,用批判、自主的眼光去看,而不是简单地被要求去相信。”

  本茨本人不是犹太人,父母也没有在战争中犯下什么罪行。他是因为从学校时代开始的讨论,而对这段历史特别发生兴趣,因此将毕生的研究都定在反犹太人历史上。现在,他担任所长的这个研究中心,是全世界惟一的一所。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总第227期)

 
编辑:张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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