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周刊:据我所知,在一些藏地的活佛录的介绍他们寺庙的声音资料里都不约而同地用了《阿姐鼓》做背景,你本人对西藏和藏传佛教有没有特殊的感情?
朱哲琴:我有很多朋友是活佛或其他的宗教领袖,我跟他们有非常好的交情,但这并非因为他们的宗教背景。我关心的是所有这些头衔之后实质性的东西——这个人是不是平和,有爱念。
中国新闻周刊:你的很多歌,包括这次的《七日谈》,很多是和佛教有关的,你本人信佛吗?
朱哲琴:不信佛,我也不信任何具体的宗教。但是我承认每次听见颂经的声音,都会被那些信徒——那些像孩子一样无助,乞求爱和宽容的人们感动。相对于某种宗教,我对在它的框架之下活着的那些生灵,更有感情。
原来受禁锢的感觉很强烈,现在没有了
新专辑《七日谈》的7首歌曲暗合7天创世,歌词充满东方哲思,音乐“泛亚洲”。记者从唱片的发行方创盟音乐那里知道,对这张唱片的内容和风格,他们没有介入任何的策划。他们拿到的,就是朱哲琴和何训田录好的一个成品。如果说今天在我们的商业体系里还存在着真正自由的声音,应该就是如此了。
事实上,创盟对朱的“包装”不是没有,但方式却很特别:送她去国外旅行,还拍了部片子回来。在即将发行的这套售价120元的“套餐”里,包括《七日谈》音乐专辑,朱哲琴去克什米尔、印度等地旅行的纪录片DVD《声音的漫游》,以及一本摄影集。
中国新闻周刊:这些年你一直在世界各地游历,对你来说,唱歌和旅行的关系是什么?
朱哲琴:唱歌使我能更远地旅行。但是即使我不唱歌,我还是会去当个旅行家。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如果你真的想。但是很难迈出第一步。当你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你就知道一点都不难。
中国新闻周刊:《阿姐鼓》是你的第一步吗?
朱哲琴:我觉得不是,大奖赛后离开北京是我的第一步。如果当时我没有迈开那一步,离开那些人们都说好的东西,我就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记者注:1990年,朱哲琴获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亚军,成名后曾在北京经历过短暂的走穴生涯)
我从来不在乎人们都说好,或者不好的东西,我永远不能理解那些人云亦云的人——不,现在也能理解了。这是差别,可能世界就是这样构成的。
中国新闻周刊:对你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人来说,什么情况下你觉得受禁锢?
朱哲琴:原来我受禁锢的感觉很强烈,现在没有。
我觉得很多禁锢是表象的。当你把全世界想象成你脑子里的那样,你就觉得那些是禁锢。(比如)那儿有条河,那条河是自然而然存在的,你碰到它,那你就游过去,或者你造一个船过去,其实那条河本身并没有妨碍你的自由。
没有什么是天然的障碍,它只是构成生活的内容。
中国新闻周刊:听说去年你只在加拿大呆了一个月,其余时间都在外面旅行。你认为现在哪里是你的家?加拿大还是中国?
朱哲琴:在加拿大,有身体回家的感觉;在中国,有心回家的感觉。
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
7月30日朱哲琴演唱会上,朱返场唱《阿姐鼓》后暂回后台,乐队成员还留在台上,这时木管演奏家RON KORB开始有节奏地呼喊“DA-DA-WA”,他冲台下热切地挥手,希望观众能跟他一起喊女主角再次上台。台下的人们面面相觑,互相问“他在喊什么?”“DA-DA-WA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朱哲琴的名字。”沉默片刻后,观众席里开始有人喊“朱哲琴——”,但大部分人还是茫然,不知该喊什么,于是只有坐在那干鼓掌。
朱哲琴解释说,DADAWA(达达娃)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由“达娃”和“达达”两个词组成。
“达娃”是藏语“月亮”的意思,“达达”取自她喜爱的达达主义。她说,在国外,人们只知道DADAWA,不知道朱哲琴。
就像现在她对朋友叫她哪个名字觉得并无所谓一样,朱哲琴也常常会不经意地表现出这样的“两面”。
新专辑《七日谈》,就被一些人认为标题和内容是两张皮,不过朱哲琴回应说这是“断章取义”的判断。
有一点是肯定的,《七日谈》给人的感受无论如何都不能用轻松来形容。专辑中有两首极易在第一时间给人留下印象的歌,一首是《不翼而飞》,唱的是关于丢失;一首是《夕阳西下》,是关于寻找。或许,在“宇宙性”“泛亚洲”等关于这张唱片的吓人概念之外,它也是个关于“丢失和寻找”的简单寓言。
正如在随意的表象背后,朱哲琴其实是一个严肃的人,一个有着理工科思维线条的音乐家、旅行者。而她的旅行比她的音乐更为严肃,甚至带着某种使命感。
在亲自撰写的影片旁白中,她自问,“我该做些什么?我该唱些什么?”这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回答的问题。
也许她还在迷茫,但这不能妨碍她飞翔。正如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说的,“有一种鸟儿是永远也关不住的, 因为它的每片羽翼上都沾满了自由的光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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