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中国养女成长记：“别扭”心态常如影随形(2)

　　“我长着中国人的眼睛，却不会说中文，我说着西班牙语，但长着一张中国人的脸，所以在哪里我都觉得自己很别扭。”生活在塞维利亚的17岁中国女孩Marina这样总结她的处境。

　　纪录片中的中国领养女孩都希望有那么一天，可以和身边其他孩子一样，不那么引人注意。但她们细长的眼睛，黑直的头发，无法改变。因此，这些领养孩子的父母也想出一份力，让她们重拾自信，让社会接受她们。但父母的呵护总是有限的。“就像其他西班牙孩子一样，家长保护她们也同样很难。我们能做的是尽可能和她们沟通，教她们一些小技巧融入生活圈子，并让她们清楚知道自己被领养的过程，不要让这个事实从外人口中道出。”Irene 的爸爸ángel González这样强调。他是国家幼儿保护协会的会长。

　　但是很多时候并不容易做到，因为养父母从中国孤儿院得知有关孩子的信息少之又少。关于Irene，养父母只知道她在孤儿院被收养时只有52天大；Ana Ling，一个住在桑坦德的14岁中国女孩，只知道自己是在10个月时被收养的；至于Estela，养父母只知道她是个汉族小姑娘，被遗弃时，被包裹在一条红色毯子里，红色在中国象征着幸运的颜色。 “我猜，我之所以被放在里面，是因为生父母希望我能有好运吧。”女孩这么说道。

　　孩子们进入青春期，各种烦恼也自然会增加，养父母渐渐会有种失落感。“许多人不敢收养孩子，是怕孩子们长大后，会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去寻找亲生父母，然后再也不记得养父母了。”纪录片的导演解释说，他自己家中也有一个中国领养的妹妹，今年10岁，事实并没有那么糟。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我在中国生活会比较好，但谁知道呢？那里我无亲无故，也没有西班牙妈妈给我的爱。”Estel这样说。

　　“我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被收养的，我的父母对待我就像亲生父母一样。虽然我的亲生父母在中国，但我从来就不认识他们，他们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Irene在纪录片中如此说道。

　　让孩子们接受她们是被领养的这一事实，关键在于，根据她们心理年龄的成长，循序渐进地告诉她们自己的身世。“在Irene三岁大的时候，因为看到一张我妻子怀着我们大女儿的照片而大发脾气，她也想有一张妈妈这样怀着自己的相片。”ángel向我们叙述道，“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告诉她一些关于她的身世的故事，以一种她那个年龄可以理解的方式。”

　　纪录片《没名字的一代：从少年眼中看世界》在Salamanca，Madrid,Valencia,Extremadura和Gijón已相继播映，之后还会在西班牙其他省市上映。值得高兴的是，影片不仅回应了中国领养儿童的许多疑问，也开启了许多父母与他们养女之间的交流。孩子们发现，原来她们不是唯一有困惑的人，许多同龄孩子都有同样的疑问，她们不再像从前那样感到孤独。“我很希望在我还小的时候，有这么一部片子能指引我，指引我们打开自己的心扉，向我们的父母诉说一切。”Ana Ling如是说。

　　这部纪录片的导演说，许多家长看了片子后才知道，原来这些中国领养孩子一直以来都拐弯抹角的希望父母可以向她们讲述她们的身世，影片促进了西班牙父母与领养孩子间的交流。

　　目前西班牙中国养子潮已逐渐褪去。据悉，西班牙收养中国孤儿最高峰是2005年。当年5423名西班牙家庭收养的孤儿中，一半以上来自中国。次年，由于北京对于领养孤儿的限制规定出台，此数据逐渐下降。2012年，根据国家卫生部门资料统计，共有447名中国孤儿被领养。此数据的下降，是因为办理收养手续大约需要7年的等待时间。同时，新的领养要求和限制在2007年1月实施，也减少了西班牙收养孤儿的数量。

　　现在，收养一个中国孩子，西班牙家庭须提供非单亲家庭证明，受教育程度必须为高中或以上，必须提供每位家庭成员年收入最低1万美元的证明，且要求家庭成员没有特殊疾病，无任何残疾。(张惠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