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APEC自由贸易的旧困局和新愿景

　　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二十二次会议日前在北京闭幕。APEC各成员领导人围绕“共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的主题和“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促进经济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加强全方位基础设施与互联互通建设”3项重点议题，达成诸多重要共识，最终形成了《北京纲领：构建融合、创新、互联的亚太——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宣言》和《共建面向未来的亚太伙伴关系——亚太经合组织成立25周年声明》这两份成果文件，亚太地区经济合作的发展方向、目标、举措由此得到确认。

　　主办APEC会议，是中国新时期外交的一次全面实践。APEC会议的全过程，反映了中国在议程设置、撮合共识、维护国际行为准则、传达中国主张等多方面的进步。APEC的发展进程也因此而刻下了醒目的中国印记，标注着中国参与主导国际事务的能力。

　　无论从亚太视角还是中国视角看，北京APEC会议对于应对现实挑战、创造新的发展愿景都具有历史性意义，并将在未来显现出其巨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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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太地区的自由贸易困局

　　APEC自身发展的困局与亚太地区自由贸易面临的困局相互交织，决定了明确APEC的合作方向和明确亚太发展愿景是APEC会议必须面对的问题。

　　北京APEC会议，正值APEC成立25周年和全球经济步入后危机时代两个背景。过去25年，APEC成员经济体平均实施关税降低超过10个百分点，推动区域内贸易额和区域总贸易额提升7倍，并成为以规则为基础的全球多边贸易体制的有力支持者和领军者。但是，近年来，APEC在组织建设、贸易规则等方面，都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APEC面临如何发展和能否坚持自由贸易规则的重大考验。这些考验主要包括四个方面：

　　第一，APEC秉持的区域开放主义经过多次演变，现在呈现出碎片化特点，对整个区域内的贸易、服务和投资便利形成了新的阻碍，急需水平更高、标准更统一的规范。

　　第二，作为全球多边贸易规则形成之前的补充，自由贸易协定(FTA)是各经济体之间降低交易成本和流通费用，以实现贸易自由化和便利化，并协助进行贸易补救的主要依据，这也是APEC的立身之本。而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则希望形成全新的贸易规则，并实施有选择的开放主义，由此造成了对FTA规则的冲击以及与APEC功能上的冲突。

　　第三，APEC设定的目标的保障问题。早在1994年印尼茂物会议上，APEC就确立了发达成员在2010年前、发展中成员在2020年前实现贸易和投资自由化的目标，20年过去了，距离这一目标仍路途遥远。在2006年的越南河内会议上就已提出了建立亚太自贸区(FTAAP)的概念，在2010年日本横滨会议上，又提出了建立FTAAP的多种途径，但是一直没有得到推动。尽管FTAAP的沉寂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是APEC提高组织效率的问题也因此摆上了台面。

　　第四，亚太价值链亟待升级。亚太价值链作为全球价值链的重要一环，存在数据统计标准不一、企业加入价值链成本过高、贸易和投资壁垒重重等问题，造成了虚假贸易繁荣、绩效低下和贸易摩擦增多等一系列问题。APEC作为亚太地区最重要的经济合作平台，有义务解决这些问题。

　　APEC自身发展的困局与亚太地区自由贸易面临的困局相互交织，决定了明确APEC的合作方向和明确亚太发展愿景是APEC会议必须面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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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APEC会议的历史性成果

　　北京APEC会议不仅设定了巨大的潜在商业价值，同时也巩固了对国际经济秩序的应有认识，可以说是既有经济价值也有政治价值。

　　《北京纲领》和《亚太经合组织成立25周年声明》全面展示了北京APEC会议100多项的成果。包括实施亚太自贸区北京路线图、推动全球价值链发展合作战略蓝图、推动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共识、实施互联互通蓝图(2015—2025)、构建反腐网络、惠及旅游商务留学的人员往来等等。这些成果不仅设定了巨大的潜在商业价值，同时也巩固了对国际经济秩序的应有认识。可以说，北京APEC会议的成果既有经济价值也有政治价值。

　　其一，肯定了APEC对于亚太经济合作与发展的主导性地位。《亚太经合组织成立25周年声明》是APEC历史上的第一份纪念性声明，其意义即在于此。而在肯定APEC作用的背后，是对多边自由贸易体系和FTA协议的维护。这对当下取代FTA协议制订新的贸易规则是一次明确的立场宣示。

　　其二，是激活了延宕8年的亚太自贸区进程，为今后整合区域内的各种自贸区机制，扩大亚太地区自由贸易的整体利益创造了机会。值得注意的是，启动议程中包括了FTAAP与TPP的衔接问题，这表明亚太自贸区不是以TPP为对立目标，而旨在通过可能的整合实现共存。这是一种更加开放的姿态。

　　其三，将亚太地区的发展愿景与中国的改革开放进程有效衔接了起来。APEC区域内的互联互通与中国的“一带一路”战略构想高度吻合，并将“一带一路”推广到了更广阔的区域。这不仅为中国出口创造了新的市场空间，也为区域内基础设施建设进程加快提供了机会；会议期间中韩自贸区以及中澳自贸区得到推动，未来的谈判将在负面清单管理的框架下进行，这也与中国经济管理模式正在发生的嬗变相一致；APEC反腐网络的构建，也与中国正在进行的反腐行动具有联动性，不仅有利于中国境外追逃追赃，也有利于降低区域内自由贸易的交易和信任成本；强调中小企业加入全球价值链，其实也是优化中小企业的外部环境。这些契合既体现了中国作为东道主的利益诉求，也可为中国国内的改革开放引入外部督导力量。

　　其四，在APEC的传统议题外，增设了创新发展、改革与增长的新议题，将经济改革、新经济、创新、包容性增长和城镇化列为主要支柱。这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后发国家今后加强这些方面的合作划定了范围，也符合所有成员的利益。

　　当然，从取得共识到实现愿景，其间注定过程艰难。但取得共识的这一步，已是今后亚太经济一体化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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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得共识到实现愿景的距离

　　差异性决定了从取得共识到实现愿景的距离不会短。避免类似茂物目标延期这样的事再度发生，首先就要降低不同战略之间的冲突性。

　　APEC区域内，不同成员之间战略诉求存在诸多显性和潜在冲突，经济发展水平迥异，对贸易规则的认知差异巨大，这些差异性决定了从取得共识到实现愿景的距离不会短。避免类似茂物目标延期这样的事再度发生，首先就要降低不同战略之间的冲突性。比如，在北京APEC会议为FTAAP植入开放基因的同时，TPP也有必要对其开放性重新作出评估，并对其贸易原则和FTA协议的冲突之处加以省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