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冬雨,丝毫未削减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委、瑞典文学院院士、著名汉学家马悦然探寻蜀文化的兴致———他在中文写就的《另一种乡愁》里,有许多关于他在四川期间的故事和人物的描述,如今再次造访四川,正好可以一解乡愁。继3日重游峨眉山后,昨(4)日上午,马悦然在成都送仙桥为两个孙子买了一大把“狼毫”和临摹字帖后,又来到广汉三星堆,探询古蜀文化的神秘。
三星堆博物馆最精彩
已是第二次到三星堆博物馆参观的马悦然,兴致很高。青铜器、黄金权杖、玉璋、象牙、陶器……件件都让这位汉学家感兴趣,而钵、盆、碗、壶、瓶、罐等陶器,不论器皿造型,还是上面的各种刻画符号,马悦然认为与仰韶文化都有相似之处。
“三星堆文物上发现的刻画符号有400多种,但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它们的基本规律。”当听到三星堆博物馆副馆长张耀辉介绍,马悦然表示:“如果能发现更多的文字就好了。”这位研究中国方言的汉学家,对文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83岁的马悦然,一生参观过很多的博物馆,他认为“三星堆是最精彩的博物馆”。
巴金方言运用得最好
参观完三星堆博物馆,漫步林荫小道,马悦然饶有兴趣地跟记者谈起了方言在文学作品中的运用———“你啷个这么气人啰”这是重庆方言,是李锐小说里的对话;“我莫得钱得”这是成都方言,是巴金作品中的对话。“在文学作品中,方言运用得好有助于表达主题,吸引读者。”
1949年前后,马悦然先后在成都、重庆、乐山、峨眉山研究过方言,并由此结识了第一任妻子陈宁祖。正因为研究方言是他的专业,因此作为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委,马悦然对文学作品方言的运用很感兴趣。四川作家运用方言,他认为巴金是用得最好的。“你读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就会发现,巴金在叙述部分用的是上世纪40年代的国语,对话部分用的是标准的成都话,这在中国文学中是很少见的。”
在瑞典家里时常说四川话
在川期间,记者听到他全部说的是汉语。“在家里的时候,老马也时常说四川话。”夫人陈文芬透露。他一路上不仅跟记者说成都话,还说重庆话、乐山话,还用乐山话跟记者说“客气”。
说起学汉语,老马总是不忘记提到他的老师、汉学家高本汉先生。他回忆,1946年他在阅读英、法、德文的《道德经》时,发现三种译本出入很大,就去拜访高本汉先生,问他哪一种译本更可靠,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三种译本都不可靠,唯一可靠的英文译本是我自己译的,还没有发表。”就是这句话,影响了马悦然的一生。
尽管马悦然是学汉学的,但1948年秋刚来川时,一句汉语都不会讲,更别说四川话了。“当时读报纸没办法,讲话也讲不出来。”1949年初,马悦然从成都坐公共汽车到峨眉山研究方言,在路上颠簸了5天,终于到达报国寺。他在峨眉山报国寺一住就是7个多月,发现同属乐山市的乐山和峨眉山两地的方言有很大的区别。“也许有人认为调查方言没有意思。其实通过方言调查,可以找到方言过去的发音系统。”
这次四川之行,他又带着“另一种乡愁”专程去了报国寺。(记者王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