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 18:18 微博
演讲后很多地方做了改进
新京报:从你的经验看,跟县一级的官员沟通,和跟副部级官员沟通有什么区别?
于建嵘:有区别。省部级官员听的时候,比较超然。因为我讲的主要是基层的事件,这些事不直接关系到他们,而且对下面有些情况也不太明白,听讲座一个重要目的是了解下面的情况,对一些案例特别感兴趣。
而基层则不一样,特别是县、乡干部反映热烈。大多数的县委书记还是能够接受的,也有少数几个坐不住,感到这样会影响到下级不听话。
所以,有些县请我去,我一般会查查这个地方的资料,如果实在观念差得太远,无论给多少钱,我也不会去的,我要你那两块钱干什么呢,我不愁吃不愁穿,我讲了心里话,你又不高兴,吵来吵去,没有多少意思。
新京报:经济和交通比较发达的地方的官员,和经济比较落后、交通闭塞的地方的官员,在和你的沟通过程当中有没有区别?
于建嵘:大致没有,因为现在网络什么东西都有。
这么多年来,我讲了这么多课,我见到万载这样的县委书记还是第一次,别人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这么不礼貌,这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待客之道了。
我把这事发到微博之后,他找到我的学生向我道歉,说明他也认识到这样做有些欠妥,可微博发出去,我也收不回了。
新京报:你刚才说到这些让我想到,一些官员听到你的话后的反应,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在官场上所处的位置。而他自己的个人志向,又和他对你讲座的态度有非常大的关系,有的人做官是为了做更大的官,有的人是真正为老百姓服务。
于建嵘:是的。问题是,现在有些人不是为了服务。我经常劝他们,不要去影响一方平安。我讲过更难听的话,我说凡是官民矛盾,你们的领导要你往前面冲,你们不要听,要往后面走。我说,这种冲是会出事的,出了事,谁敢为你说话?
我这样讲,有的地方一把手笑,说于老师吓我的兵啊。有的一把手就火了,说,你这么说我下面的人不做了怎么办?我说,那我不管,你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反正不希望你们这样去强拆老百姓的房子。
新京报:在你多次的演讲中,有没有地方的一把手真的听了你的,确实有反思,有改进?
于建嵘:好多。
比如,广东云安县请我去做了一个报告,我讲到了农民利益的问题,讲到拆迁问题,讲到农民组织问题,他真的马上就改,马上就干,说不能拆老百姓的房子。那些房子在一个旅游区旁边,他们给挂了一个牌,说这个房子是哪一年建的。还有,我说应该把农民组织起来,那里真的有建农民组织。
我在山西忻州市讲完之后,忻州市委书记就亲自找到我房间里,而且把他的市委秘书长都找过来,说我们谈一谈。谈了以后他说,于老师刚才讲得很对,我们有些东西需要改变了。他还让马上要拆迁得比较严重的那个县,请我去讲一次,当天马上组织。
之前,湖南省长沙县的大讲堂请我去讲,讲完之后他们的确改变了很多观念,比如,治疗网瘾的“倍腾学校”教官打死了少年,学校找宣传部,宣传部说我们上次听于老师讲了,这搞不得,要马上公布,越快越好。事后,长沙县宣传部副部长向我发短信致谢:豁然开朗。
@于建嵘:刚才与海南几位县官讨论失地农民问题。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在西部调查,一被征地的农民说:我们这里每亩地种玉米一年只能收两百多元,你现在每亩地补了我二万多元,的确是一百年的收入了。可是,这两万元我可能几年就用掉了,而我的地会给子孙后代一个生活啊。这虽是农民的逻辑,我深表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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