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别的犯人和家属点了鱼肉,正吃得开心。
他说,这让他对亲情绝望。
今年2月28日,苏现锁被转入负责出狱教育的15监区,再过3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在这个监区,对犯人的管理相对宽松些,他们也可以获取劳动所得的一半,作为出狱后的短期生活费。
第二天,他把名字挂在监舍门口的“情绪晴雨表”上时,选择了象征沮丧的灰色区。
监区长高国定马上找他谈话。
“我不出去了”,他哭起来,“你们别放我”。
在高国定看来,这样无家可归、无亲可投、无业可就的“三无犯人”,做好他们与社会的“无缝对接”很重要。
高国定承诺,帮助做好苏现锁兄弟的思想工作。
出狱后,苏现锁在哥哥家的二楼,有了一间房,一张床。他在床头摆上了母亲的遗像。
事实上,他哥哥从小就过继给了他人。而弟弟,也因当年争夺家产,打得鸡飞狗跳,现在倒也能跟他亲切相认。
出狱前至今,苏现锁频繁想起被杀的她来。“我咋会忘了呢?”他叹气,“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她长啥样,咋说话,咋走路。”
他有些后悔,“我为啥要杀她呢,让她走,也能留住两条性命呀。”
回到村子后,有人告诉苏现锁,他妻子曾在一家代销点赊零食吃,无钱偿还,被店主赶到屋里关了一夜。
他抹了一把泪,“我难受呀,她跟着我,说实话,也没享什么福。”
出狱后,他想去她坟上烧几张纸,一问才知道,她死后,家里来了三个男丁,用架子车把她拉回去,又许配给另一个死去的单身汉,做了一门阴婚。
他明白,这纸没法烧了。
“像个小孩”
在村子的超市里,他想买双拖鞋,却一直翻找不到,只好回家让哥哥去买
苏现锁现在晚上9点就睡,早上6点就起,一如在狱内时。
在村子里,他满足着人们的好奇,总是赔着笑,解答各种关于监狱里的问题。
他双眼低垂着,却注视着人群中的变化。当话题岔开后,他就沉默下来,讪讪地,两手低垂在大腿外侧,腰微躬,从喧嚣的人群中走出。
有时候,他不清楚大家在聊什么。
偌大的县城,他唯一能辨识的只有那个杜康雕像。在村子的超市里,他想买双拖鞋,却一直翻找不到,只好悻悻地回家,让哥哥去买。
“监狱里也有超市,整齐多了。”说这话时,他正走过一个旱厕,恶臭使他皱起了眉头。
这种不适应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初进监狱时的情况。
第一顿牢饭,是碗面汤煮胡萝卜,他没见过这样的饭,喝了几口后,全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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