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二顿,他就强迫自己喝下,别无选择。
有着20多年狱警经验的高国定说,重刑犯入狱后,要经历三个阶段。
首先是不习惯,同时观察狱警,设想应对生存之道;当明白了规则后,犯人会变得勤于干活,但斤斤计较,因为改造评价直接决定减刑与否;临出狱时,犯人会陷入茫然或亢奋,或茫然不知出路,或乐观地认为外边遍地是钞票。
初期,苏现锁曾一度抵制监狱的管教,“不想干活”,为此他还被关过一次禁闭。那段经历,他至今不想再提起。
很快,他开始学会了察言观色,腿勤手快。
最瞩目的一次立功,是他检举了一个预谋自杀的犯人,“我见他闷闷不乐,就想着有情况,去套了他的话后,马上跟干警汇报了。”
第三监狱是河南省的重刑犯监狱之一,数千犯人中,七成以上都是死缓或无期。副监狱长张玉周说,至少有一半的重刑犯都是激情犯罪,其本质并非穷凶极恶,“比如苏现锁。”
当苏现锁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回到社会,需要几个月至一年的适应期。其间,“就跟小孩一样”。
“啥都不懂”
打公用电话,摊主将话筒递给他,他不会用;探亲戚,从清早找到下午两点,问不到路
苏现锁也发现,他有时“啥都不懂”。
6月10日,他去洛阳关林探望本家姐姐,从清早找到下午两点,硬是问不到去姐姐家的路。
打公用电话,摊主将话筒递给他,他不会用,让对方帮助拨号。
结账时,他掏出一张百元纸币,换来一把零钱。他发现少了几块钱,就问为啥。摊主看他连电话都不会打,就指着一张面值五毛的纸币,说是五块,是他看错了。
“我不知道咋跟他说话,就算了。”在回伊川的公交车上,苏现锁拿出那张“五块钱”买票时,被售票员斥责,“你不识字吗?”
他小学毕业,识一些字,但他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与人争辩的勇气和能力。
当他遇到纠纷困顿,最先想起的,还是干警。
6月17日上午,在伊川县城关镇派出所内,他去找辖区片警。在办公室门口转悠了半天,他转过头问记者,“你说我该咋跟他说我的事?”
派出所曾跟监狱签署了《对刑释人员接茬帮教协议》,片警认识苏现锁,还在媒体前承诺帮其找一份零工。
□本报记者 孙旭阳 河南报道
“我没人可以指望,只能求你了。”苏现锁吞吞吐吐,央求对方帮忙解决宅基地纠纷。
对方表示不太好办。苏现锁出来后,叹了口气。
他又跑到县土地局和镇土地所,同样没有结果。
这让他很焦灼。为那块宅基地,17年来,他弟弟已经跟邻居多次产生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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