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县长将亮相“百家讲坛” 对话易中天点评孟子——中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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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县长将亮相“百家讲坛” 对话易中天点评孟子
2009年01月24日 08:37 来源:北京青年报 发表评论  【字体:↑大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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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处太行之巅却受聘北京理工大客座教授 大年初一与易中天对话“百家讲坛”———

  据说,中国有2900个行政县(市),如果将几倍于这个数字的县官们看作一个群体的话,那么47岁的杨治国便是这个群体中第一位走进“百家讲坛”的人。

  大年初一,这位山西省和顺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将亮相“百家讲坛”《大年初一话经典》节目,而与之对话者正是名满天下的易中天教授。

  为《小人物点评〈孟子〉》

  王蒙去书店“暗查”

  易中天教授的手中书,35万字的《小人物点评〈孟子〉》,正是这位县官所著。由是,易教授称其“草根学者”。

  出现在摄制镜头前的这位杨治国副县长,身着红色唐装,面相忠厚,言语平和,气态稳健。易中天教授也由此接连发问:“先秦诸子,你为什么偏偏对孟子学说情有独钟呢?从你的性格看,更接近孔子。孔子温润、谦和,孟子是一个个性很张扬的人呀?!”“每天忙于政务,你有时间做学问吗?”甚至,他有代行省长职务之嫌,主“考”这位县官:“和顺县有多少人口?土地面积多少?有多少农业人口?”

  话语带有晋中方音,杨治国副县长讲述了“耕读为本、诗书传家”的家世,和带有几分戏剧性的“因病著书”过程。易教授语言幽默风趣兼具犀利,虽是后生晚辈杨副县长也把持有度、始终谦恭有礼。以致节目录制现场一位观众作总结性发言,称这位县官“三谦”:谦虚、谦和、谦卑。

  与易中天教授的“明察”相似,杨治国副县长的这本著述还惊动了另一位“名人”,采取“暗查”方式“验明正身”,那就是作家王蒙先生。据说王蒙先生在疗养期间阅读《小人物点评〈孟子〉》书稿。此前,从不轻易“赐字”的王老表态:书稿必须亲自过目;不能有硬伤;除此两点之外他本人还得喜欢。因此当他决定去图书大厦“暗查”时,以上三点已获通过。“暗查”目的在于看同类图书,是否有雷同,或涉嫌抄袭。据说,那一天,王老在书城啃干面包充饥。此后,他不仅题写了书名,还挥墨题词“发见解读孟子,弘扬民本思想”。远在太行深处得知这一讯息,杨治国自然喜出望外,“平添一个足够我惊喜一生的光环”。

  《小人物点评〈孟子〉》2007年由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2008年工人出版社再版。此后,一个专门研讨会在钓鱼台国宾馆举行。专家、学者、大学教授热情洋溢的发言,可以看作是对亚圣孟子回归的声声呼唤,这自然也会“移情”到杨治国及其著述中。“孟子学说是古典文学中一颗璀璨之星”;“读孟子,可以祛浮躁”;“‘富贵不能淫’尤其警醒社会转型中的诱惑”;“在国民极需要对自己几千年的古典文化温故知新的时候,出版这样一本书,是教育界的及时雨”。

  2007年,杨治国被聘请为北京理工大学设计艺术学院客座教授。这个从太行山偏僻农村走出来的农民子弟,站在京城的大学讲堂,演讲6小时。那些80后的学生们用“震撼、新鲜”描述心情:“在我们最需要学习如何做人的时候,没有学到这一课,现在是在补课。”

  2008年夏,杨治国应邀到清华大学对外汉语文化教学中心,为来自韩国、日本、新加坡的留学生们进行孟子专题演讲……

  他由此获得的赞誉与尊敬,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他动笔写这本书的时候,正是被死神扼住咽喉的时候。那时,他的期望值很低:“留给孩子,也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

  因“绝症”心淡意悬时 《孟子集注》不期而至

  那个时候,每一次病情发作,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到死亡谷里走了一趟。

  那个时候,他被几家医院诊断为:癌症。

  那个时候,他刚刚40岁。

  腹部剧痛——巨痛,“食不能甘、坐不能支、卧不能眠”,他用一只枕头顶住腹部,弯腰头顶床板甚至头顶地,大汗淋漓。在办公室发作,七八个人围上来,拍肩捶背;在省城开会发作,被救护车送到医院。

  医院用尽各种办法:中医电针足三里;西医服用抗痉挛药物、分次注射杜冷丁……而每次发作都长达数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之后,他满脸青紫,瘫软得几个小时都缓不过来,“疼一次,往死里走一次。”

  去北京治病,是最后的活路。

  有四项化验数据都吻合于癌症指标,让人无法不相信那个诊断。临行前无论公事、私事,他都按“后事”安排。将七八本工作日志交给秘书:“你等我来电话,就把×××归档,×××送还机要室……”

  翌日一早就要出发,下午县委办公室主任赵世芳赶来看他,带来一套新翻印的乾隆版朱熹《孟子集注》。赵主任告诉“杨县”:“邹城送来四套,这一套给你。”

  孟子故里山东邹城与和顺县是友好县市,赵主任和“杨县”也是多年同事,深知他“好古”,喜欢藏书。况且这次病得不轻——

  杨治国心里明白,赵主任来送别也是心情复杂,“谁都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虔诚地包好这套三卷本的线装书《孟子集注》,内心有了计划:既然时日无多,临了就做点有益的事情,也不枉这三十多年的勤奋苦读。

  住进北京煤炭总医院。第三天他就买来一个小茶几,开始了评点写作。随身带来了工具书《康熙字典》,王力的《古汉语字典》,杨伯峻、杨逢彬的《孟子译注》……后来,他多次表示,字词译注主要依据杨伯峻、杨逢彬两位先生的著述。

  争分夺秒,似与死神赛跑;逐字逐句、涂涂抹抹、反复斟酌。他说一开始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晰:“我不是在搞语言文字学,不是在搞哲学、考据学,也不是历史学、宗教学,那些都是我所短,不是我所长。”他认为自己与孟子产生共鸣,源于孟子的平民立场,为平民说话。而自己是农民出身,点评孟子“有情感上的必然和可能”,可以调动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感悟。

  后来,他在自序中写道:“终日与圣贤对话,为百姓建言。每逢读有所悟、心有所得之时,发古情幽思,那远在两千多年、魂归邹城东南的亚圣形象,或如岩岩泰山令我肃然仰止,或如慈祥老人招我折枝相搀。”

  如此孜孜以求,医生为之感动。两个月后,奇迹发生,经权威专家会诊,诊断发生颠覆性变化:不是癌症,是一种少见的“肠易激综合症”。对症治疗,三个月出院时,书稿初成。

  此后两年时间里,这43.5万字的书稿,几经磨砺,“我不吸烟、不喝酒,不会玩扑克、麻将,工作之余有点时间就用在书稿上。”经专家审读,山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

  2008年,工人出版社修订为35万字,再版。

  回过头来看这带有几分戏剧性的著书过程,杨副县长感慨万端:“如果没有生病,自己不会点评孟子。没时间,更没有胆量。被宣判死刑,来日无多,一切都无所谓了。”

  死亡反而成为一种推力。

  再回想,赴京前与《孟子集注》不期而遇——不早不晚,就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于是才有了他和《孟子集注》的“生死之约”。冥冥之中,“有很多东西无法解释”,他只能以“缘分”命名。

  此前,他曾几次朝拜孔孟之乡。此番病愈后,他再赴圣地,虔诚祭拜,满心满眼都是感恩。他说自己有浴火重生的感觉。

  父亲逼迫儿子读孔孟书

  薪火跳耀“文化信仰”光芒

  杨治国是家中长子,下有五个弟妹。

  和顺县位于太行之巅,杨治国祖辈居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祖父、曾祖、高祖都是把脉看病的中医,祖母、曾祖母则是替人接生的喜婆。按说这样的家庭日子还能自足,但是这老杨家祖风“不置恒产”,只重“诗书传家”。

  在杨治国记忆中,家藏书籍中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等“蒙学”读物,还有四书五经、医书、农工百艺等等,大多是清末版本。经历“文革”竟能逃过红卫兵之手,杨治国说:“家里世代为医,在那个缺医少药的村庄格外受尊重。山里人纯朴、本分,受传统影响深,运动在这里不太好搞。”

  他1962年出生,五六岁时正值“史无前例”如火如荼,父亲竟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蒙”,每日要求背诵。再年长,涉猎四书五经。这就为杨治国在当时的教育体系之外,构筑了另外一套知识体系。

  那正是当时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的传统文化知识体系。

  杨治国回忆:“总是背呀背,到八九岁时开始逆反。问父亲‘背这些有什么用?’我们那里冬天烧火炉,父亲夹起一块煤炭,放进火炉里。过一会儿,煤炭烧红了。父亲说,你背诵的东西就像这煤炭,有一天会发光发热的。”

  懵懵懂懂好像理解一些,反抗精神就少一些。高兴时大声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烦闷时会手拿书本“装模作样”。父亲一心盼他做诗书继世的传人,于是“家里所有的力气活儿都不让我动手。我弟弟卸沙、砌墙,我上前帮忙,父亲生气,轰我回屋读书。”

  饥饿、寒冷与他的童年生活相伴:玉米面加糠,再加橡籽粉,吃下去耐饿但不消化;山里打柴口渴就吃地上雪,“吃雪有讲究,要把雪在手上揉成温水才能吞。”衣服破烂也单薄,抓雪在脸上揉搓反而暖和了。

  贫穷中积累的经验饱含着酸楚,但也有快乐时光,父亲手把手教他:用锅底灰水练习毛笔字;用细石将青砖打磨光滑,蘸水写字竟有宣纸的感觉,而这些资源在小山村唾手可得。

  成年后的杨治国不仅写有一手好书法,还创作大量五言、七言古风体诗,有许多佳句受方家好评:“野鸟啼归路,闲月挂暮松”;“今生能知百姓苦,全赖当年雪满身”。结集出版了《荷香斋诗草》,发表散文、报告文学十余万字,与同龄创作者相比,尤其擅长新文言写作。

  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46岁病逝。

  显然,他今天取得的成绩已远远超出父亲的期望值。当历史翻开新的一页,当今天知识界提出“重读经典”时,他更深刻地理解了父亲当年的作为。与其说父亲“先知”,不如说他有笃信不移的“文化信仰”。他敢于在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之外,以古典文化为家学、为奶水,喂养儿子,以图他将来有出息、不再过苦日子,那是因为他坚信这种文化对人的提升力量,坚信这种文化不息的生命力。

  “不学孟子是一种遗憾”

  在文化面前身份并不重要

  虽然经历“五四”与“文革”两次大的历史磨难,孟子依然在人间。

  哪个家庭不知“孟母三迁”的故事;有几人不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名言;“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警句依然震烁古今;“吾善养吾浩然之气”还是无数知识人的精神支撑;落魄失意者自然要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来给自己打气……孟子的一些精神思想已渗透到中国人的血液中。

  但是孟子又是冷清的。今年,著名学者、台湾大学教授傅培荣先生将走上“百家讲坛”讲授孟子,相信到时势必会提升整个社会对亚圣的全新认识。

  县官杨治国说:“不学孟子是一种遗憾。”

  当他以“小人物”的身份或者说一种“可进可退”的智慧点评孟子时,有过犹豫、顾虑:历朝历代点评圣学的均是大儒、大学问家,自己不过高中毕业、农民出身,七品芝麻官。最后,是“人皆可以为尧舜,圣人与民,类也”的孟子语录,给自己“灌气”、加钢。

  他的点评有很多精辟之见:“困惑求真理,无奈出诗文”;“兵家少仁,法家少义,纵横家少信”;“不知和,不可言其尽知孔孟”;“和为天下一,为万物之宗,万事之纲,万世之本也。”

  非法开矿、运煤车超载,是困扰和顺县的两大难题。作为主管副县长,在“打非”、“治超”过程中,他受到过邪恶势力的威胁、被一些只顾眼前利益的群众误解,也面对过金钱利益的巨大诱惑,他说:“那些时候,内心里真的是靠‘浩然之气’来支撑。”

  作为共产党的基层干部,他认为孟子的民本思想,治国理政的观念可以借鉴,那些修身养性的警言妙语依然鲜活。孟子的民本思想对更好地落实党中央“以人为本”的理念,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大年初一,杨治国作为第一个走进“百家讲坛”的县官、潜心研究点评孟子的县官,我们将会看到现场观众所给予的评价以及由此阐发的思考。

  易中天教授强调:读经典,一定要回到源头、回到原著上来,后世人的解释难免片面。

  而杨治国副县长研究中的一个观点是:儒学有原生儒学与后继儒学之分,两者具有很大的不同,不应把二者混为一谈。

  一位观众认为,杨治国副县长的作为,改变过去研究传统文化只限于学者层面的状况。父母官,读经典,落实到执政能力上,落实到对农民的关注上,国家更有希望。

  一位在校大学生发言:“农民或者学者,不过是一种社会身份而已。这种身份的差异,在文化面前是不存在的。文化向草根回归,正是向纯真的回归。”

  -供图/朱建萍

  李俊兰

【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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